水木小說

蛇（第1頁）

26.《蛇》

——改編自D.H.勞倫斯的《蛇》

在一個炎炎夏日

一條蛇穿過教堂土牆的罅隙

來到我的水槽飲水

茂密的角豆樹散發着異香

我站在濃蔭之下

提着水罐等待

他漆黑的鱗片融入黑暗

拖着銀白色的軟腹緩緩爬下

水龍頭的水一滴滴清脆滴下

他輕輕啜飲，默不作聲

他擡起頭看我，慢條斯理地

嘴裡赤紅的軟信若隐若現

他的鱗片泛着紅

那是來自大地深處——煉獄裡的紅

我所接受的教育告訴我

我必須殺死他

他是剛殺害過一個村落的

劇毒的蛇

可是，我竟是喜歡他的

他的鱗片猶如黑夜

他的姿勢如畫般優雅

他安靜地來到我的水槽飲水

仿佛賓客

沒有語言，隻有眼神

我們卻似乎産生了聯系——

我似乎早就見過他

他存在于祖先被焚燒的畫卷裡

他纏繞在我的夢中

他在黑暗中呼喚着我

預言我們注定的相遇

我忍不住朝他走去，心髒怦怦跳

他昂起了頭，盤起了蛇身

他發出了嘶嘶的警告

我卻精神恍惚，猶如醉酒之人

朝着撒旦走去——

忽然，他彈跳起來，冰冷的觸感碰到了我的皮膚

水罐落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我壓抑住嗓子裡的尖叫

恐懼令我渾身戰栗

可是他沒有咬我

他仰頭凝視着我，仿佛在笑

他舔了舔嘴唇，蛇尾繞過我的腳踝

像上帝一樣，他轉過身，高傲且優雅地離去

他将頭伸入那黑暗的洞穴

終于，消失不見

他消失了

而我的腳踝上，依然留有他的觸感

冰冷，卻熾熱

我想，我還會見到他的

【寫于202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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